第一百一十八章、我的阿兄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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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柒頓時來精神了，但面上波瀾不驚，又似乎帶些誠懇地思量猶豫些什麽。
穆中郎將見此，有些想打自己的嘴巴了，真是心急就口不擇言，怎麽點到多年前的事兒了，那事兒還真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兒，可他又覺得小柒那時候還不知道在哪討米漿喝，怎麽可能知道裏頭的彎彎道道？
故而他起了些炫耀的心思，有意地將自己年輕氣盛做過的雖不甚光彩但又無人知曉的事情，變相地露出一點來。
他道：“唉，這點陳年小事，只怕文書都不得錄，是我狂妄了。”
小柒順著穆中郎將的話演下去，道：“是我無知。”但他的眼睛裏有閃過一絲光芒。
——終於露出馬腳了。
穆中郎將打著哈哈過去了，轉頭與小柒談論些不起眼但又有些離奇色彩的案子。
小柒熱忱以待，似乎有些巴結的意思。
穆中郎將有些飄飄然，反而是被小柒套了不少話。
待午間該去領飯食時，小柒故作腹痛跑了出去，他不慌著往外頭跑，反而是悄然從茅房屋頂撤了出來，潛入庫房。
一個上午不見人影的林郎將，正苦哈哈地在庫房翻著舊籍，累得渾身汗濕，也不見有半個人來幫忙。
小柒細細地觀察林郎將，接著以貓叫聲東擊西，順了幾本古籍走。
既然存了從良的心思，這灘渾水他也不想趟，而是裝作腹痛難耐，著人送他去醫館。
小吏們見小柒痛得面色蒼白，四肢都微微抽搐，連忙告過長官後，去喚郎中來。
附近就有家醫館，離廨署十分近，疾走一刻鐘便到。官吏們有些小病小痛，都愛往那兒叫郎中看一眼。
郎中帶著藥僮剛往廨署送了點藥，正出廨署大門，就被喊住了。
郎中為此有些得意，廨署這般多官吏，平日裏借著送涼茶等等名號在附近轉悠，生意當然是大大的有。
但當他見到小柒的模樣後，又問了狀況，臉色大變，捂著口鼻就往外撤，一邊撤還一邊喊道:“是痢疾。”
聞者色變，一時間無人留下，都趕快地往外跑。
最後還是藥僮往另一家大醫館報信，讓人來將小柒擡走了。
穆中郎將冷哼一聲，在一張紙上將小柒的名字勾掉後，又擺出和善而不失威嚴的模樣，惋惜了幾句，才私掏腰包讓郎中燒藥好好熏熏屋子，以一副沈重嘆息地模樣惋惜天妒英才。
這個時候的痢疾是種大病，極易傳染，輕則腹痛腹瀉傷腸子，重則害及性命。
小柒被送到了大醫館，所謂的大醫館，還不就是那家，正好他相熟的管事收了藥材回來，見著他就長籲短嘆，著急得很。
“甭這般嘆，你再嘆，打牌九欠下的賬都跑不了。”小柒還有力氣玩笑。
但那管事不接這茬，他是真擔心小柒，當即掏荷包將錢補給小柒後，罵道：“要錢不要命。”
何況這管事真不愛打牌，輸錢也是遇見個喜慶日子，打牌九缺角，就將從沒打過牌的他推上去了。
然後，面對著一圈老手的管事，就是個冤大頭，不住地往外掏錢，掏到欠賬為止。
後來圖方便，小柒掏錢將管事的賬歸攏到他手裏，反正是朋友，他也沒當回事，時不時當玩笑開，畢竟管事就這一條小辮可抓。
管事又不是沒錢，隔天就送錢上門，但小柒楞是不收全，他等著將這條小辮拽一輩子，故而每每都玩笑，管事也就每每順勢掏點錢出來堵他的嘴。
望聞還差問切，管事一臉嚴肅地問道：“你吃了什麽。”語氣嚴肅，沒有一絲波瀾。
“還真是瞞不住你。”小柒笑了幾聲，道自己想借病討幾天空閑。
管事明了，給小柒按痢疾開方子做做樣子，又讓藥僮去廨署幫忙告病，順便卷了小柒的東西過來。
等進了廂房，小柒裝都不裝，一個鯉魚打挺，穩妥地站了起來，十分精神地與管事談論些趣聞。
這時，一道淒厲的叫喊聲傳了過來——“我的阿兄啊！”
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哭喪著來收屍的哩。
小柒厭厭地躺在軟榻上，裝作自己在抽搐。
來的正是接到信鴿傳事，匆忙趕來的損友之一，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，不顧藥僮的阻攔，硬是擠進廂房，抱著小柒哭得更加哀痛了，大有阿兄故去他也跟著去的架勢。
小柒暗中翻了個白眼，悄然將東西塞給損友。
損友捏了小柒的掌心一下，示意了然。
於是乎在外人看來的兄弟情，其實就是暗度陳倉。
損友被趕出屋外後，哭著在外頭等著，實際上他已經讓小廝以回家取錢的借口，將東西送走了。
與此同時，小柒痢疾的消息，馬上傳遍了親友間，下值後一幹親友提著東西湧到醫館探望，穆中郎將也帶著幾個屬下虛情假意地來看了幾眼。
往後的，小柒都不用管了。
老者在燈火下站在望向外頭的月光，道：“今兒的月光真是明亮，止川，給小猴兒送些餅去。”
老仆應聲離去。
屋內，一幹人將那幾本古籍拆散，細細研讀，期望找出些蛛絲馬跡來。
老仆提著還冒著熱氣的餅趕到醫館，給小柒擺上。
已是被親友們鬧了一場的小柒斂去面上的顏色，幽幽地望著那餅，道：“還不是時候。”
這餅還有個名字，叫歸鄉餅，吃了它，便與眼前的一切無關，而是拋掉一切偽裝，得個清清白白的身份，清清白白地活著。
可現在還真不是時候，若他不是司階，以白身走在應天府的大街上，容易遇上些難纏的小鬼，還得繞一圈去尋損友幫忙，很多事情在繞一圈時，就變了。
老仆嘆了口氣，道：“少爺，這餅送出去後，就沒有收回的餘地，您好好想想。”
小柒也跟著嘆氣，半響才道：“我想想，回頭再與老頭子說。”
老仆應聲離去。
小柒看著那碟餅，認命地拿著餅就往口中送，只是這攤了許多香料的餅，不但是餿的，還包滿了花椒。
小柒被沖得涕淚滿面，憤恨地罵道：“耍猴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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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中郎將見此，有些想打自己的嘴巴了，真是心急就口不擇言，怎麽點到多年前的事兒了，那事兒還真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兒，可他又覺得小柒那時候還不知道在哪討米漿喝，怎麽可能知道裏頭的彎彎道道？
故而他起了些炫耀的心思，有意地將自己年輕氣盛做過的雖不甚光彩但又無人知曉的事情，變相地露出一點來。
他道：“唉，這點陳年小事，只怕文書都不得錄，是我狂妄了。”
小柒順著穆中郎將的話演下去，道：“是我無知。”但他的眼睛裏有閃過一絲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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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午間該去領飯食時，小柒故作腹痛跑了出去，他不慌著往外頭跑，反而是悄然從茅房屋頂撤了出來，潛入庫房。
一個上午不見人影的林郎將，正苦哈哈地在庫房翻著舊籍，累得渾身汗濕，也不見有半個人來幫忙。
小柒細細地觀察林郎將，接著以貓叫聲東擊西，順了幾本古籍走。
既然存了從良的心思，這灘渾水他也不想趟，而是裝作腹痛難耐，著人送他去醫館。
小吏們見小柒痛得面色蒼白，四肢都微微抽搐，連忙告過長官後，去喚郎中來。
附近就有家醫館，離廨署十分近，疾走一刻鐘便到。官吏們有些小病小痛，都愛往那兒叫郎中看一眼。
郎中帶著藥僮剛往廨署送了點藥，正出廨署大門，就被喊住了。
郎中為此有些得意，廨署這般多官吏，平日裏借著送涼茶等等名號在附近轉悠，生意當然是大大的有。
但當他見到小柒的模樣後，又問了狀況，臉色大變，捂著口鼻就往外撤，一邊撤還一邊喊道:“是痢疾。”
聞者色變，一時間無人留下，都趕快地往外跑。
最後還是藥僮往另一家大醫館報信，讓人來將小柒擡走了。
穆中郎將冷哼一聲，在一張紙上將小柒的名字勾掉後，又擺出和善而不失威嚴的模樣，惋惜了幾句，才私掏腰包讓郎中燒藥好好熏熏屋子，以一副沈重嘆息地模樣惋惜天妒英才。
這個時候的痢疾是種大病，極易傳染，輕則腹痛腹瀉傷腸子，重則害及性命。
小柒被送到了大醫館，所謂的大醫館，還不就是那家，正好他相熟的管事收了藥材回來，見著他就長籲短嘆，著急得很。
“甭這般嘆，你再嘆，打牌九欠下的賬都跑不了。”小柒還有力氣玩笑。
但那管事不接這茬，他是真擔心小柒，當即掏荷包將錢補給小柒後，罵道：“要錢不要命。”
何況這管事真不愛打牌，輸錢也是遇見個喜慶日子，打牌九缺角，就將從沒打過牌的他推上去了。
然後，面對著一圈老手的管事，就是個冤大頭，不住地往外掏錢，掏到欠賬為止。
後來圖方便，小柒掏錢將管事的賬歸攏到他手裏，反正是朋友，他也沒當回事，時不時當玩笑開，畢竟管事就這一條小辮可抓。
管事又不是沒錢，隔天就送錢上門，但小柒楞是不收全，他等著將這條小辮拽一輩子，故而每每都玩笑，管事也就每每順勢掏點錢出來堵他的嘴。
望聞還差問切，管事一臉嚴肅地問道：“你吃了什麽。”語氣嚴肅，沒有一絲波瀾。
“還真是瞞不住你。”小柒笑了幾聲，道自己想借病討幾天空閑。
管事明了，給小柒按痢疾開方子做做樣子，又讓藥僮去廨署幫忙告病，順便卷了小柒的東西過來。
等進了廂房，小柒裝都不裝，一個鯉魚打挺，穩妥地站了起來，十分精神地與管事談論些趣聞。
這時，一道淒厲的叫喊聲傳了過來——“我的阿兄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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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的正是接到信鴿傳事，匆忙趕來的損友之一，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，不顧藥僮的阻攔，硬是擠進廂房，抱著小柒哭得更加哀痛了，大有阿兄故去他也跟著去的架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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損友捏了小柒的掌心一下，示意了然。
於是乎在外人看來的兄弟情，其實就是暗度陳倉。
損友被趕出屋外後，哭著在外頭等著，實際上他已經讓小廝以回家取錢的借口，將東西送走了。
與此同時，小柒痢疾的消息，馬上傳遍了親友間，下值後一幹親友提著東西湧到醫館探望，穆中郎將也帶著幾個屬下虛情假意地來看了幾眼。
往後的，小柒都不用管了。
老者在燈火下站在望向外頭的月光，道：“今兒的月光真是明亮，止川，給小猴兒送些餅去。”
老仆應聲離去。
屋內，一幹人將那幾本古籍拆散，細細研讀，期望找出些蛛絲馬跡來。
老仆提著還冒著熱氣的餅趕到醫館，給小柒擺上。
已是被親友們鬧了一場的小柒斂去面上的顏色，幽幽地望著那餅，道：“還不是時候。”
這餅還有個名字，叫歸鄉餅，吃了它，便與眼前的一切無關，而是拋掉一切偽裝，得個清清白白的身份，清清白白地活著。
可現在還真不是時候，若他不是司階，以白身走在應天府的大街上，容易遇上些難纏的小鬼，還得繞一圈去尋損友幫忙，很多事情在繞一圈時，就變了。
老仆嘆了口氣，道：“少爺，這餅送出去後，就沒有收回的餘地，您好好想想。”
小柒也跟著嘆氣，半響才道：“我想想，回頭再與老頭子說。”
老仆應聲離去。
小柒看著那碟餅，認命地拿著餅就往口中送，只是這攤了許多香料的餅，不但是餿的，還包滿了花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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